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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月与爱

文/偏居一隅

他是一个乐观开朗,脾气暴躁的小老头。不开心的时候喜欢摔盘子、砸碗,开心的时候总是背着手笑眯眯的逗我玩,我像猫一样慵懒的趴在他的背上,脸贴着他的肩膀,侧头看路边走过的羊群,听他和其他人打招呼的声音,我会用手抠他深蓝色上衣肩膀和袖子中间的接缝,会在衣服上嗅到一丝淡淡的烟草的香气,小时候的我很喜欢闻烟草的味道,总觉得那略带苦涩的味道中透着一丝香甜。儿时的记忆大部分都无关乎生活中的腥风血雨,我能记得的是夏日甜甜的阳光和冬天皑皑的白雪,我是他的第一个孙女,所以在儿时享受了他无尽的宠爱。那种爱深入骨髓,渗透进我长大成人前的每一个日子。


他喜欢给我讲述自己年轻时的日子,年轻到差不多和我一般大的时候,那时候他是一个学霸还是一个乐于助人、大公无私的学霸,他成功的帮助他的同桌考上了初中,虽然后来,他的同桌还是因为跟不上初中的课程退了学,在离开学校的时候还特意和他说了谢谢,他说我的孙女和爷爷一样这么聪明,将来可是要上北大清华的,然而我却不清楚为什么他自己却成了一个木匠,还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木匠,不高明之处在于他给我做了好多小玩意,却不愿意好好的做一把椅子,所以啊家里很穷的,那个时候我哪里懂得那么多,只是在心里盘算,我究竟是上北大好呢,还是上清华好呢!


我踩在他脚背上飞起来的时候想还是上北大吧,落下来的时候又改了主意还是清华吧,他知道了我的困惑后笑的前仰后合,然后就背着我去摘山上的野花,那片草地上的花很美,翻过一个山丘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,那些花儿在春天里姹紫嫣红的竞放着,我摘了一朵、一朵又一朵,然后趴在他的背上回家了。我总是很怀念那个春天,后来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的小叔,一个比我还小二十天的沉默鬼,他现在变得很能说话了,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闷闷不响的小男孩,还像模像样的拿起了手术刀,我总是喜欢嘲笑他。

 

那时候我是一个小赌徒,喜欢玩最无聊的扑克牌,没有人愿意理我,他会卷起一根旱烟陪我消磨时间,在烟头点点光亮的闪烁下,那根烟越来越短,屋子里变得雾气缭绕起来,他们都不喜欢烟的味道,然而我喜欢,我和他才不管旁人的怨怪,那是我烟熏的、微苦的、香甜的童年。


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财迷,在大马路上捡到了五毛钱高兴的跳脚,拉着他匆匆的往家里跑,抱着他给我做的冰车,连最喜欢的溜冰都不玩了,他看透了我这个小财迷的本质就开始制裁我,那时候我最不爱吃饺子,然而在他金钱的诱惑下我屈服了,但是为了表示我并不是屈服于金钱的诱惑还硬是逼自己多吃了两个,他笑而不语。

 

后来我长大了。离开了家也离开了他,思念的线越拉越长,长得似乎已经感觉不到,放假时我才会看到那把我小时候常常坐的椅子,看看他这个白头发越来越多的小老头,我从来没有觉得时光过得这么快,也从没想过有那么一天,会那么快的有那么一天,我再也看不到他了,当我回去的时候,所有关于他的点点滴滴消失殆尽,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,只要一把火苗,如他当年点旱烟时向我吐烟圈的一把火苗就办到了,可是那根思念的线还在,而且变得越来越清晰,我的心很疼,不受控制的疼,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,一把一把的掉下来,堵也堵不住的往下流,然而整个人是木的。那一刻,我真的感受到了那种融入骨髓的爱,不需要思考的,你的身体已经自己做出了反应。


爷爷,我真的很不孝,不论是清明还是年节,我从未再去看过你,我找不到理由,也没有借口,没有人带着我也没有人告诉我你的墓在何方,我还会看到你点过的佛灯,那香炉还在那里,我回去上一柱可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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